Homosexuality has been a heavily brought up topic, but do you know how it was perceived by the general public in the Ming Dynasty? The answer can be found in this delicately written article in which the author navigates readers through literature pieces that contain homosexual content in an attempt to explore homosexuality in disparate historical contexts. (The journey awaits!)
Author: 三米
Captioner: Mindy Jia
笔者对于LGBTQ群体研究较为感兴趣,多次参与有关研究项目,借此论文机会,从文学作品出发,探求不同历史时期的同性关系表达以及其典型代表群体的发展结果,仅为浅析,观点片面,如有不到位之处,请多包涵。
中国古代为封建阶级社会,笔者于过去对文科的学习可粗浅感受到,不仅是在纲常伦理中有对女子进行约束的三从四德,在男男同性关系中,也存在着强烈的阶级性。
我们在张岱的《自为墓志铭》中,可以看到这么一句话,“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这其中的“娈童”专指与男人发生性行为的男童和少年,查阅字典,笔者发现“娈”字本意形容“美好”,部首为“女”,即“相貌美丽的女子”。但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对于男男关系接受程度提高,富贵人家甚至以圈养男宠为财富的标志,南北朝开始,娈字与童搭配,意指被达官贵人当作女性玩弄的美少年。
以张岱为代表的典型例子,古代男男性关系常常发生在社会精英和比他们社会地位更低的伴侣间——如仆人、男妓、俳优——之间。
在此基础上,许多中国性别史学者具有一个共识:中华帝国晚期的男男性关系有着很强的阶级特征。也就是说,在性关系中,主动方和被动方往往是固定的,并与双方的性别特征以及社会级别高低有关。
与此同时,这一时期的许多讲述男性之间关系的故事以被动方的贞洁为主题。由于男男性关系的阶级本质,贞洁是异性恋关系中的不平等在男男关系中的再现。主动方作为欲望主体如同男人在父权社会中一样享受全部特权,而被动方作为被物化的对象则要具备从一而终等所谓的“好妻子”应该有的品德。所谓的“被动方”在一段关系中承担了女性的责任,而这样可以被认为是放下身段的行为也进一步加剧了原本的阶级差距,在这之中我们也不难感受到古代女性地位的卑微。
以上所提及的关系似乎与我们所期待的同性情侣关系不太符合,但其实在明清时期,男男同性情侣现象十分流行,我们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中,也可以瞥见明清时期男男交往阶级界限的溶解,宝玉与蒋玉菡交换了贴身的汗巾,于此我们先不论宝玉的出尘不为俗世以及后世种种学者对于交换汗巾的政治性分析,单从两性关系出发,这的的确确是超出了一般男性友情的交往范围。
我们再看这首明代文学家王九思为表达自己对朋友何瑭(字粹夫)的思念之情而作。
《怀粹夫》
悠悠劳我思,美人在河内。
偃息明月嵓,餐霞吸沆瀣。
隔别数经秋,岁序不少贷。
伯劳与飞燕,东西叹违背。
愿为比翼鸟,飞游洽情爱。
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很难将其与典型的男女间情诗作区分。但从标题中的“粹夫”,诗中的“比翼鸟”,以及古代女性不会对爱人直呼其名甚至称其为“美人”的习俗来看,大胆推测该诗可能为一首男男情侣间的情诗。
同阶级的较为平等的男男爱情也有文字记录,《潘文子契合鸳鸯冢》就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两个主人公最后因为不愿与女子结婚一起自杀。
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因为贞洁的维持往往只需要被动方一人履行,而且大部分主动一方的男性在与男人持有性关系的同时并不排斥异性婚姻。
综上,笔者认为,在中国古代,即使是男男之间的关系也被封建阶级伦理所束缚,“同性恋”这一概念并没有形成,性倾向与阶级高低紧密结合,“被动方”往往承担了古代对于女性的道德要求,而“主动方”则享受阶级社会中男性贵族的权利。
描写近代时期的同性关系文学作品,由于国内的特殊政治情况,我们以英国女作家萨拉·特沃斯的维多利亚三部曲为例,书中描写尽了女贵族与情人们的荒淫日常,也不乏真心流露,在她的作品中,笔者可以清晰地捕捉到阶级所带来的便利与特权,贵族以其固有的财富举办派对,收拢捕捉情人的网,他们在阴影中相爱,对外以主仆相处。其与古代同性恋人的状况并没有本质上的改变,被动方仍旧以阶级较低者为主,而他们之间的情人关系使二者之间的不平等性更加显著。
在近代不乏文人与同性恋人的逸事,但其文学作品与真人之间的结局往往以悲剧告终,在教会禁欲统治下,同性之间的恋爱关系被视作更罪恶与异性之间的恋爱,也因此同性恋人被冠以“鸡奸罪”的罪名,处以刑罚。
目光转回现代,长佩、晋江等阅读软件兴起,耽改影视剧捧红了一批批夏日限定演员,无数青春少年少女夜捧手机,在阅读器微弱的黄光下睡去,同性情侣好像可以在阳光下大胆相爱,不畏惧流言蜚语,也不再有罪名镣铐禁锢。
实则不然,《谁先爱上他的》编剧以两个小时深入浅出地讲述了男同性恋者所身处的社会枷锁与困难。仅中国被调查到的同妻数量就有1600万之巨,其背后反映出了儒家伦理对于现代人的精神绑架,“成家立业”是人生的两大要事,而不被社会所承认,无法被授予法律证明的同性恋情只能遁地逃亡。
“我不懂为什么爱你她会难过”
“我也不懂,但是她一定会难过”
这是剧本里的对白,是情人之间的痛苦缠绵,是当下同性恋人的真实写照,即使早在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在修改后的国际疾病分类手册(ICD-10)之精神与行为障碍分类中将同性恋从原有的成人人格与行为障碍的名单上删除,他们仍面临着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传宗接代”责任负担,我们可以看到在当代的描写同性关系的文学中总会加上“乌托邦”式的设定:开明的父母、同性婚姻合法、ABO设定下男女不再是性别界定标准……这一切其实正反映出了在当下同性恋人仍面临着诸多挑战,保护他们爱情的条例并不完整有力,偏见和歧视仍然盛行。
当代青年热衷于耽美文学也侧面反映出新时代青年对于以繁衍为目的的婚姻的逆反心理,只因为纯粹的爱情而结合,追寻属于自己的乌托邦,又或者只是为文学中主人公坚持自我不对社会妥协的态度所感化,对于封建社会遗留下的旧伦理的不屑一顾,物质生活富足的情况下人们追寻更加高的精神追求,与封建社会后期繁荣时代同性关系的大发展有异曲同工之处。
“人对爱和永远,应该有幻觉,路过人间,也才几十年,却为了爱,勇于蹉跎岁月。”
在阅读当代描写同性关系的文学时,笔者发现,对于禁忌关系以及破坏伦理关系的描写兴盛起来,以特殊设定的身份所展开的文学描写,往往能引起更大的关注以及更高的阅读量,这也体现出在当下时代人们对于性的多样性以及其开放性的包容度提升,展现人们对于旧伦理关系观念的淡化与挑战,笔者认为这也将为同性关系合法化助力。
由上可见,同性恋概念在近现代以来逐渐清晰化、正常化,其阶级性逐渐消失,主动方与被动方向平等靠拢,但其合法性并没有得到全球的广泛承认,在受到儒家文化等传统思想影响的国家,同性伴侣的处境甚至不如古代同等条件下的伴侣,其面对的社会压力不可预计,笔者认为,这也是“同妻”“骗婚”现象出现的最根本原因。
但在此,笔者要强调,意识是社会实践的产物,没有任何文学再现是接近无限真理的。任何创造都是作家头脑的想象。它借助语言对我们头脑中的概念进行意义的生产,对男同性恋形象的文学再现亦是如此,从古代到现代描写同性关系的文学作品数不胜数,其不可避免的都带上了时代色彩以及作者个人对于同性关系的主观认知,也由此让我们窥探到一缕历史的光芒,由小众人物文学切入去观察大时代下人们所处的社会环境社会条件,也不失为感受历史的妙法。文学与历史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可以感知一二。
参考文献:1.Male-Male Sexual Bonding and Male Friendship in Late Imperial China. (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Sexuality Vol.22.2 2013 312-332) , Martin W. Huang
2.沈从文 《虎雏》江苏人民出版社
3.李碧华 《霸王别姬》新星出版社
4.安德烈·艾席蒙《夏日终曲》 吴妍蓉、姚瑶译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5.Di Fer湛蓝《刻在你心底的名字》剧本改编 水灵文创
6.木苏里 《某某》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7.萨拉·沃特斯 《指匠》 上海人民出版有限责任公司
8.萨拉·沃特斯 《轻舔丝绒》 上海人民出版有限责任公司
9.萨拉·沃特斯 《灵契》 上海人民出版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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