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Camille、浓墨清泉
Layout: peko
什么算“女权”?女权“田园”/“激进”吗?
女权主义的初衷是使女性不受歧视和压迫,促进性别平等。因此,女权的本质是一种平权,在长期的父权制背景下,为了实现性别平等,我们无法绕开女权而谈平权——天平不平衡的时候,若向两边一起加码,是无法使它平衡的。
如今,在中国的女权群体当中,有一类人正逐渐被独立出来。他们被赋予了“女拳”之名,而由于类似“重拳出击”的调侃变得常见,这个词中的贬义意味或多或少地被消解。这里以“田园女权”和“过激女权”为例,简单探讨当下存在的一些对于女权主义的指控。
“田园女权”一词来源于微博,起初是对一些“假借女权之名,要求获得权力,而不愿对等地对待男性或者进行付出”的女性的称呼。
此处不用其原本的定义“只要权力不要义务”,是因为笔者认为无论哪种性别都不对其他的性别负有什么义务,所以这种“不要义务”的指控是不合理的。
其后,敌对“田园女权”的人为他们起了“女拳”的蔑称,以将这类群体和女权主义者区分开来,“女拳”这个词开始出现在社交网络。
之后,随着女权主义的发展和深入,诞生了一种新的名词——“过激女权”。通常来说,这类群体对于男性存在着一种强烈的敌对,出于各种原因,将男性视为完全贬义的存在,发表一些对于整个群体的有攻击性的言论。
然而对于以上这两种女权主义者,实际上,他们的存在不值得令人感到奇怪。将男性和女性这两种常见的性别互换,不难发现这样的存在早就是常态了。
在异性恋家庭中,掌握权力而要求妻子服从自己的男性;在各类社交平台上,发表针对全体女性的侮辱性或冒犯性发言的男性,这种人难道我们见得还少吗?
因此可以说,对于这些“女拳”感到不适的人,正应当在这种被冒犯中,思考男权社会存在的问题并改变它们。
有的男性可能会感到委屈:自己并不属于压迫女性的人,却被这类女权主义者无差别攻击了。笔者并不支持认为男性需要“赎罪”的论调,然而男性实在应当进行反思自己是否无视了一些“性别红利”。
通常,获益的一方在日常生活中对于自身的优势是难以感受到的,因此面对另一方的抱怨会产生“我并没有觉得我获得什么利益”的疑惑。
对于这种情况,不妨试着和自己身边的女性沟通,或者在一些如知乎等的分享平台浏览一些大众的反馈。
倾听与自己立场和视角不同者的声音,能够帮助这些支持平权的男性更好地了解女性所面临的不平等现状。
为什么要保护这些所谓“有煽动性”的女权小组?
首先应当明确的是,这种“煽动”指控是否是确实的?
豆瓣小组实质上和lofter的tag一样,是为了有共同兴趣、立场等的“同好”们提供一个互相交流而不被他人打扰也不打扰他人的场所。
因此,这些小组对于社会来说,实际上反而使得有不婚不育想法的女性们“圈地自萌”而不影响到对此不认可的女性们,很好地降低了她们选择不婚不育的可能性。
其次,造成女性不婚不育或做出斗争的,绝不是其他女性的“煽动”。
如果没有切身的利益被损害,恐怕很少有人会选择抗争——毕竟,这样的抗争势必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会对生活产生巨大影响。
因此,使得越来越多女性选择与传统的专偶制抗衡的,一定有一种外来的迫力,这种迫力给她们带来的影响甚至比颠覆传统还要剧烈。这迫力便是性别的不平等,而这不平等是由整个社会长久以来造成的。
女性意识的逐渐觉醒使她们不甘于这种不平等,站出来为自己发声,而如今她们声音刚刚开始为众人所听到,却骤然被按下了消音键。
一边声称“男女平等是基本国策,保障妇女权益必须上升为国家意志”的人,一边又堂而皇之地在各平台禁止为女性争取权益的声音。而这种赤裸裸的对女性的暴力,已经不是第一次以这样骇人听闻的方式进入(或许只有其中一半左右的)公众的视野。知乎万粉温和派女权大v炸号,b站官方对不同性别用户的区别对待,乃至对侮辱女性言论视而不见,接连不断杀妻、性侵案被从轻处理,社会对女性或直接或隐晦的歧视……这不是第一次,而这也一定只是一个开始。
在激进女权言论、贬低男性的称呼被封禁时,我们没有反应过来;在杀妻性侵出现时,我们认为自己不至于那么蠢,择人时谨慎一些就与我们无关,这种反常案例只是这个昌盛社会中极少数的极端;在考学应聘遇到限制女性参与者数量时,我们没有那么“敏感”,甚至在4月13日,或许也认为东窗事发只是因为她们太不小心,思想偏激。可是我们有没有思考过,当所有的激进和极端都被抹杀以后,我们的温和,是否也会代替它们,顶替上一个个激进的标签?
二战之后,许多普通德国人声称自己并不知道对犹太人的屠杀。但只要稍微想一想,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身边一批批的犹太人在消失前被辞退、剥夺财产、殴打、隔离、羞辱,然后突然消失。而在消失的过程中,会有多少普通的德国人接触他们,司机,车站工作人员,狱警,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给亲友和亲友的亲友……他们并非无法知道,只是因为恐惧,而不愿意去知道。
因为知道会唤醒他们的良知,而得知的事实会日复一日拷问、责打着他们的良知,与其承受这种痛苦,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种理性的良知所带来的奇异的服从现象,只会加重权威的压迫。正如《不服从》一书中所说:“只有当服从权威的人放弃反抗之的可能性的时候,权威才能真正实现。是服从造就了权威,而不是权威带来了服从。后者乃我们通常之见。”我不能妄下判定,但如果我们所有女性,或者说所有人,都持续保持这种理性的良知的状态时,权威的火只会更快的触及每个人的发梢,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今日之噤声女权,或许在女权如愿地失败后,类似的事情也会发生在看似与之无关的男性身上,至于具体是什么,是奴役还是压迫也好,正因为先前所有人的选择性无知,让种种硬性压迫的施加者更为自信,更为有力量,而这些人并不会放过任何有潜在利益的领域,无非是先压榨女性更容易一些而已。
今天女权小区倒下,女A被冠上极端主义而被否定,即使如此,或者说,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努力的发声。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所有人,所有为过去,或是在将来需要发声的人们。要让别人听见,意识到自己可以也应该去争取;要让他们听见,声讨和诘问其不义,更要让自己听见,让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忘记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只有争取自身权利的人,才应当被尊重,而不是拥有权力的人。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如若不愿听见占近半数的群体的声音,对她们受到的迫害不管不顾,势必是无法沿着正确的方向在通往自己理想的道路上前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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