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hor: Yiyi Xu
Layout: afra
Editor: 淡墨书香
2020年9月18日,露丝·巴德·金斯伯格,这位给无数女性带来希望和权益的大法官,在华盛顿区的家中去世。
作为一名女性,金斯伯格从小就遭遇了种种不公。例如,在她所就读的哈佛法学院的500名学生中,只有9名女性。尽管经历了和男性竞争者一样的选拔,金斯伯格和其他女同学却被认为是「占了男性的位子」,是本就不该在这里的人。
在当时,由于女性没有社会地位,金斯伯格虽然是顶尖学府哈佛大学的毕业生,但仍找不到工作。她去了十几家律所,全都被拒绝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是一位女性。 在传记电影《性别为本》中,我们看到了两场平权战争以及金斯伯格职业生涯的转折点:
1973年,她为女少尉萨朗代理。萨朗在参军时发现,男同事都有住房津贴,只有自己没有。萨朗认为这很不公平,于是将情况向上级汇报,得到的回答却是:「你能获得参军的机会,已经三生有幸了。」 最初萨朗以为这个问题只需要找律师写一封信阐明情况就可以解决,但律师却说,这是要起诉才有可能解决的问题。顶着「好女孩不会去法院起诉」的压力,萨朗找到了金斯伯格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这起案子最初在阿拉巴马州的地方法院审理,败诉后,继续上诉到最高法院。期间金斯伯格不断润色辩护词,每次同伴律师都会为金斯伯格用词的精确性和流畅性而惊叹。金斯伯格还在诉讼状中加入了很多内容,让观点更加尖锐锋利。 金斯伯格在多年后回忆道:「我是下午的第一位发言者,当天我连午饭都没敢吃。我当时非常非常紧张,但当我抬头看向法官们时,我就想到,我有一群不耐烦的听众,我意识到我正对着男性发言,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基于性别的歧视行为的存在。我的职责就是要让他们明白,这是实实在在的歧视。」 法庭上,金斯伯格引用了萨拉.格莉姆克在1837年的陈述:「I ask no favor for my sex. All I ask of our brethren is that they take their feet off our necks. (我不为女性争取特权,我只要男同胞们把踩在我们脖子上的脚挪开。)」 她精准地向男性大法官们阐释了作为二等公民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大法官们完全被她包罗万象的辩护词吸引了。金斯伯格抓住了一个足以改变美国社会的时刻。 最终在这起案件中,金斯伯格取得了胜利。
1975年,一位单身父亲在妻子难产而死后选择全职照顾孩子。在困难的生活情况下,他无法申领单亲家长保障金,只因为他不是妈妈。 在这个案件中,「性别不平等」 不再只是让女性失去权益,而是作为社会的性别刻板印象同时限制了两性。女人不能外出工作,而男人不能居家照顾家人,这个案件把性别不平等扩大到了更大的范围。 金斯伯格接下了这个案子,最终胜诉。
1993年,当怀特大法官退休,克林顿举荐了金斯伯格作为下一任大法官,参议院也以96:3 的比例通过了此决定。 同年8月,金斯伯格宣誓成为了第一位犹太女性大法官。而在以保守党为主要力量的最高法院里,金斯伯格也持续地「dissent」,表达反对意见,由中立派逐渐变成了一位自由派大法官。
作为一名大法官,金斯伯格接手的最著名的案件之一就是1996年的美利坚合众国诉弗吉尼亚案 (United States v. Virginia)。 弗吉尼亚军事学院(VMI)是一座有着上百年历史的院校,在弗吉尼亚有着极高的声誉。但它只招收男性,而此规定已经违反了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关于性别歧视的平等保护条款。 90年代,在众多因为性别原因而被拒的女性中,有人对VMI提出了诉讼。此案最终成为了由美国向VMI军事学院的诉讼,接受最高法院的开庭和判决。
VMI表示,单一性别教育可以促进教育方法的多样性,产生了重要的教育收益。如果要接收女性学员,则需要对培训课程和方式做出很大的改变,这就破坏了VMI的项目体系。 此外,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提出了一个补救措施——保留VMI只招收男性的规定,并另创弗吉尼亚女性领导力的单独项目。 这起案件是金斯伯格在最高法院任职后遇到的第一起女权相关案件,她的职责也从申辩者变成了裁定者。在两方分别陈述后,金斯伯格代表最高法院发表了意见。 金斯伯格认为,这样的申辩看似是为了保护教育体系和女性,实际上是把女性囚禁在了一个笼子里,约束了女性未来发展的可能性。
在陈述中,金斯伯格提到:「地方法院指出,在提起诉讼的前两年中,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收到了 347名妇女的质询,但均未答复。」法院说:「至少有一些女性,如果有机会的话,是想去该校上学的。」法院进一步认为,通过招募,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可以「实现至少 10%的女性入学率」——足够的「临界人数」,为女学员提供积极的教育经验,并且还确认「一些女性有能力参加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学员被要求的所有个人活动」。 大法官RBG在最后说道:「 一些女性的身体条件完全满足VMI适用于男性的入学标准,她们完全可以适应VMI对学员进行的所有训练。她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入读VMI的机会。」 最终,金斯伯格代表法庭宣布判决:「该政策因妨碍女性享有完全的公民权利而无效,其中包括依个人能力追求事业、取得成功、参与社会活动并为之做出贡献的权利。」
如今距VMI开始招收女性学员已经过去了26年;在2017年,VMI还邀请了RBG到现场,当时全场掌声雷鸣。VMI对在座的女学生表示:「你们今天能够在这里学习、实现你们的梦想,要感谢金斯伯格大法官的付出。」 金斯伯格对在场的观众说道:「当时有很多人抵制这一改变。我的回答是:走着瞧吧,总有一天你会为毕业于VMI的女性而骄傲。」 这件案子的意义远远超出了VMI本身,金斯伯格借此案让一些大法官们相信在面对案件时必须以一个原则为前提:必须对所有性别平等对待。
在此之后,金斯伯格也持续地为女性和少数群体赋予更多的力量、争取更多的权益: 2007年,她在堕胎案中表示堕胎是女性的权力,她们有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力。 同年,她为一位女性争取了同工同酬,这一举动也为许多其他女性带来了争取同酬的机会。 2013年,金斯伯格成为了第一位主持同性恋婚礼的最高法院大法官。 金斯伯格的法律生涯长达60年。她在最高法院担任了27年的大法官,一生致力于法律事业以及为平权战斗。 而如今,在她去世后,也将有无数人跟随着她的脚步,为女性权益战斗。她将会影响未来的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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