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rtrait of a Lady on Fire tells the story of an artist trapped in a loveless relationship, stuck within the shackled boundaries of being a woman in the 18th century. This article inspects the “male gaze” that has been internalized by its subjects, and unveils the daunting task of dispelling it.
Author: hisGrantaire.
Styling: 三米
Captioner: Dingzhong Ding
《燃烧女子的肖像》是一部由瑟琳·席安玛导演的法国文艺影片。影片讲述了生活在18世纪的种种禁忌中的两位女性的爱情故事。
本片中的女主角之一Marienne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画家。
在影片的一开始，她坐着颠簸的小船来到一座孤立的小岛上，受人委托在此为一位富家小姐作画。但与其他委托不同的是，她要装成陪同散步的伙伴，在不被那位名为Heloise的小姐知情的情况下完成这副将会寄给未婚夫的肖像。于是，从此以后的每一天Marienne都会陪着Heloise到海边散步，用眼神凝视着，勾勒着Heloise的模样，等到回去以后再将回忆中的形象一点一点画出来。
随着颜料一层层地铺开，两个人的故事不断纠缠。Heloise从不躲避Marienne直勾勾的目光。她们谈论音乐，谈论大海，谈论婚姻。正如当年Heloise的母亲一般，等待她的命运将是远嫁给米兰一位未曾谋面的先生；但其实对于Marienne而言，即使有着超高的艺术天赋，她依然只能以父亲的名义参加画展，只能偷偷地练习临摹着男性躯体，两人面对的都是时代的相似困境。
画像很快完成，但两位女主人公之间的情愫也越发微妙。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当Heloise得知来陪伴自己的女孩，其实是为了完成她的婚前肖像时异常愤怒，她说：“这是我吗？我觉得她没有生命。您眼中的我就是这样的吗？”Marienne一气之下将这第一幅肖像毁掉，却终于，让这画中人真切地活了过来。
Heloise的母亲离开了小岛，留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与自由的五天。此时这座孤岛上只剩下Marienne，Heloise和女仆Sophie，三位年轻的女孩。虽然整部影片中男性角色出现的频率少之又少，但他们仍在我们无法看见的地方影响操控着几位女性的生活，无论是被迫嫁去米兰的Heloise，以父亲名义参展的Marienne，或是此时怀孕了的女仆Sophie。好在，即使如此她们仍可以在这有限的自由中努力掌控自己的生活。
很有趣的是，当Sophie提起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有来过月经时，没有过多的讨论，Marienne只是问道：“你想要孩子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也只是平常心地陪着Sophie到镇子上堕胎。Marienne在这仅属于女性的空间中，开始不带任务与功利心地作画，画堕胎时的场景，画自画像，画恋人的胴体。
而整个影片的中心，或许就是三位女性对俄耳浦斯冥界救妻的传说的分析与探讨。俄耳浦斯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水神欧律狄刻，因此不愿接受她被毒蛇咬伤而亡的事实，于是来到冥界请求冥王冥后允许他将爱妻待会人间。冥王哈迪斯最终同意了他的哀求，但告诉他在通往人间的路上欧律狄刻将跟随在他的身后，但他千万不可以回头看自己的爱人，否则她将永远不属于他。然而，在即将重回光明的那一刻，俄耳浦斯还是回头了，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坠入黑暗。
对此女仆Sophie的反应或许与我们众人相似，对俄耳浦斯的行为十分愤怒，为什么口口声声地说着爱她，却因为自己无法忍耐而使爱人从此坠入黑暗？Marienne说，如果并非忍不住，而是不想忍住呢。这是画家的理解，将时间定格在那一刹那，留下永恒的回忆，
“他选择留下关于她的回忆，
所以他才会回头。
他做出的不是爱人的选择，
而是诗人的选择。”
而Heloise将推测更进了一步：“如果是欧律狄刻提出的，‘请你回头。’”
而在电影结尾处，两位女主人公最后一次做爱，Marienne将镜子放在了恋人的私处，从中她凝视着自己，为爱人画下自己最真实的肖像画，没有油彩，没有精致修饰过的脸庞，但是是最美好真实的回忆。
爱情中，奋力为对方做的事情，很多时候或许追根到底都是为了我们自身，但有的时候，不去改变什么，顺应情感顺应命运，将爱情包裹在回忆中做成琥珀，才能保全它最纯粹的样子。
正如Heloise看着自己完成了的画像被取走送往米兰，也正如Marienne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永远地离开这座孤岛。在Marienne推开城堡大门准备离开的一刹那，听见楼梯上穿着婚纱的Heloise的那一声“回头”，她回头了。
但在影片对爱情的深奥诠释之外，整部影片对女性与凝视的讨论亦是深刻。
画家除了落笔作画外，更为重要的是用双眼去观察审视。初到孤岛的Marienne带着Heloise未婚夫的“男性凝视”描摹Heloise，不仅是观察她的容貌，更是审视她未来的婚姻与职责。即使男性角色寥寥无几，甚至不配拥有姓名，但Marienne本身受雇于此的工作，便是传达着男性无时无刻对女性的凝视与审判。但在这中间，还有一环便是Heloise的母亲。影片给到的一个画面中，有着母亲年轻时的画像，她解释说那是她在结婚前送来的肖像，用途正如Marienne这次的任务，让我们不禁去想象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凝视的承载体，承载着来自家族社会和未婚夫的凝视。
很难说男性凝视，这种东西的存在，仅限于男性身上。它仿佛已经渗透到社会中，无论是18世纪或是现在，也影响着女性对女性的判断。因此，Heloise的母亲，在这部“男性缺失”的影片中，将社会上的男性凝视投影在了Heloise的身上。因此在两位女主人公坦白消除隔阂，而母亲又外出离开的那五天中，是一个缺少凝视的女性乌托邦。如果抛开男性凝视亦或是女性的凝视去讨论堕胎，会是如何？正如电影中针对堕胎的唯一讨论：“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无法逃脱的，是社会的教条束缚，是两人之间的爱情。但最后，篝火点燃了Heloise的裙摆，在黑暗中勾勒出那个燃烧的女子，我想导演在此的寓意，或许是要点燃爱情，而烧毁那些教条，无论如何，都是那些无法逃脱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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