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soldier” not a job for women? History has always been telling us that it indeed is. In fact, behind the scenes and in the front of battlelines, we’ve seen women excel at their jobs. This episode of history shows us the resilience and perseverance women displayed at war, as female soldiers in a male-dominated military, and more importantly, as women in a man’s world.
Author: 安珈硕
Editor: 独孤迈
Captioner: Dingzhong Ding
战争在历史中往往被认为是男性的领域，然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腥风血雨中，女性少见的大规模参与到了战争中，从而极大的改变了战争的进程与自身的命运。而苏联，由于大量战斗人员的损失[i]，以及相对开明的性别政策（后文会有叙述），苏联女性，不同于西方盟国女性在军队中担任的如护士等辅助职业，大量的充当了战斗人员。从漫天飞雪的摩尔曼斯克，到黑海之滨的塞瓦斯托波尔，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到纳粹铁蹄下呻吟的白俄罗斯，超过八十万苏联女性在苏联军队中服役[ii]，苏联元帅A. И.叶廖缅科曾说过，“简直找不出哪一种军事岗位没有我们英勇的妇女参加，而且她们干的绝不比她们的兄弟、丈夫和父亲逊色。”她们在庞大的陆军中和男性一同战斗，并担任了从is-2重型坦克的驾驶员到机枪连长的一系列职位。
在敌后战场和侵略者搏斗，仅在白俄罗斯的游击队中就大约有六万名勇敢的女性战士[i]；当然，拜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的知名度所赐，最知名的还是狙击手；在空军中拥有全女性所组成的三个航空团（基本的行政和战术单位，通常由单—机型飞机组成，编制飞机20—40架），其中，第588夜间航空团由于功勋卓著被德军恶狠狠的称为“暗夜女巫”。
在正式介绍这支光荣的部队前之前，我将会简要的讲一下苏联的性别政策。
列宁曾说过，"琐碎的家务压制、愚弄和贬低了女性，将她们锁在厨房和婴儿床边，并将她的劳动浪费在野蛮的低效、琐碎和令人窒息的苦差事上。"因此，解放妇女的劳动力，就成为新生政权的主要任务之一。
早在苏联还未成立的1918年，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就通过了一部完整的《婚姻，家庭和监护法典》[ii]，该法典将承认婚姻的权力从教会处剥夺，允许一对夫妇自由选择姓氏，给予非婚生子女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给予产妇应有的权利以及工作中的健康和安全保护，并规定妇女有权根据更多的理由离婚。
1919年苏联成立了“妇女工作部”（Женотдел），负责保障女性的权利，并鼓励她们积极投身到劳动中去。
1920年苏联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免除堕胎刑事处罚的国家[iii]。不仅如此，它还承诺提供免费和自主的堕胎权，托洛茨基将它描述为女性“最重要的公民权、政治权和文化权之一”。
苏联还由兵役委员会等部门主导，在全国各地的集体农庄等公营单位中开办了大量射击场和飞行俱乐部，为公民，主要是年轻人提供军事教育，吸纳了大量女性，也为日后苏联女性大规模参军打下了基础。
“暗夜女巫”是二战德军对第 588 夜间轰炸机团的所有飞行员的昵称。尽管女性在战争初期并没有被允许组建纯女性作战部队，但玛丽娜·拉斯科娃少校利用她与约瑟夫·斯大林的个人联系，获得了组建女性作战部队的许可。1941 年 10 月 8 日，在她的争取下，斯大林签署了第 0099 号命令，规定创建三个由女性组成的航空团——从地勤人员到飞行员的所有人员都将完全由女性组成，包括第 588 团。该团由玛丽娜·拉斯科娃少校组建，由叶夫多基娅·贝尔尚斯卡娅少校领导，成员大多是是16岁到30岁的志愿兵。
第 588 夜间轰炸机团，从飞行员到指挥官，再到机械师，都是女性。拉斯科娃对待自己的部下——那些已经成为优秀飞行员的和将要成为的，都十分严格，她们的头发被剪短了，并接受与男性飞行员一样严酷的训练。正如一位飞行员在后来的采访中回忆的那样，“我们没有认出镜子里的自己——我们看到了一个个男孩。”
第 588 夜间轰炸机团在1942年6月作为南方面军第 4 航空军的一部分部署到前线，并由此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传奇。1943 年 2 月，该团因为战绩突出被授予近卫军称号，并重命名为第 46 近卫夜间轰炸机航空团，隶属于白俄罗斯第 2 方面军第 4 航空集团军第 325 夜间轰炸机航空师；1943 年 10 月，该部队因为1943年在塔曼半岛的新罗西斯克-塔曼行动中表现优异而被授予“塔曼”荣誉称号。
文章中将以原先的588团的番号称呼。
从 1942 年到战争结束，第588团对负责德国军队执行夜间骚扰和精确轰炸任务。在编制最大的时候，它共有40名两人一组共20组的飞行员。在整场战役中，该团出动23000多次，投下3000多吨炸弹和26000枚燃烧弹。它是苏联空军中表现最为突出的部队之一，许多飞行员在战争结束时执行了 800 多次飞行任务，其中 23 人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而埃利希·哈特曼，二战头号空战王牌，在三年的战争中也才一共出击过1404次，可见“女巫”们的作战效率之高。在整场战争中，共有32名飞行员牺牲。
历史学家Brynn Holland评价588航空团是“‘苏联的重要资产’：她们乘坐用胶合板制造的双翼飞机在夜色的掩护下飞行。她们冒着空气中的子弹和冻伤，同时在地面上与怀疑和性骚扰作斗争。她们受到纳粹的恐惧和憎恨，以至于任何击落一架飞机的德国飞行员都会自动获得享有盛誉的铁十字勋章。
这个团的组建者玛丽娜·拉斯科娃，被称为“苏联阿米莉亚·埃尔哈特”——她不仅是苏联空军第一位女导航员，而且因她在 1930 年代数千英里的飞行记录而闻名。她一直收到来自苏联各地的女性想要加入战争的来信。虽然她们被允许参与辅助工作，诸如护士或者文员，但仍有许多人想成为炮手和飞行员，直接参与战斗。她们中的许多人失去了兄弟或丈夫，或者亲眼目睹了她们的家园遭到破坏。拉斯科娃因此请求斯大林让她组建一支全女性的部队。碰巧斯大林是她的忠实粉丝，并确信女飞行员和男飞行员一样可以胜任。最终，拉斯科娃被任命为三个全女性部队的领导。当然，大多数苏联女机组人员最终被编入男女混合团，与男性并肩飞行。
命令下达后，拉斯科娃很快开始充实她的团队。她从 2,000 多份申请中为三个单位分别挑选了约 400 名女性。大多数是学生，年龄从 17 岁到 26 岁不等。那些被选中的人搬到了斯大林格勒以北的小镇恩格斯，开始在恩格斯航空学院接受培训。她们接受了高度浓缩的训练——期望女孩们在几个月内学会大多数士兵需要几年才能掌握的内容，包括成为飞行员、导航员、维修和地勤人员的所有培训。
在训练的一年中，女飞行员按能力水平排序，形成了三个全女性团：586 战斗机团、587 轰炸机团和 588 夜间轰炸机团。最好的飞行员成为战斗机飞行员，她们获得了全新的雅科夫列夫 Yak-1，这令不少男性飞行员羡慕不已。一般的飞行员被分配到轰炸机团，得分最低的飞行员被分配驾驶夜间轰炸机，并获得了波利卡波夫 Po-2双翼机。
飞行员们最先接收到的，是飞行服。由于命令下的突然，且处在战争期间，空军的后勤部门甚至不能为588团的飞行员们准备合适的飞行服，因此她们不得不使用二手的飞行服。而且发到的靴子都普遍偏大，因此飞行员们不得不撕掉床上用品，塞进靴子里，让它们合脚。
接下来就是飞机了。波利卡波夫Po-2 双翼飞机，它是一款1928年设计的老式飞机，旨在用作训练机和用于作物喷洒，而第588航空团的飞行员们接受到的是Po-2LNB 版本，这一版本在1928 年至 1959 年间制造了多达 30,000 架，直到今天仍然是航空史上产量最多的木质机身双翼飞机，而且据说现在仍被朝鲜空军用于特种作战。这是这个“农药机”缓慢的速度，脆弱的防护和少的可怜的载弹量令其不适合在白天执行任何作战任务。但是苏联人却发现了它们的优点——低调与良好的滑翔能力。这架飞机一次只能携带两枚小炸弹，因此通常需要每晚执行八次或更多任务。小体积和轻重量尽管降低了载弹量，但是使起飞更加容易，对跑道的要求也很低，有些时候，这些“农药机”甚至可以从土路上起飞。这架飞机的100马力的缓慢速度对于它来说算是一个优点，它们的最大速度比当时德军大量装备的FW190和BF109的失速速度都慢，这意味着这些木制飞机可以比敌人机动得更快，难以被追兵瞄准，更难被击落。同时，Po-2的100马力小引擎即使在全功率运作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也不大。当然不足之处也很明显，当遭遇敌人攻击时，飞行员不得不让飞机俯冲以躲避，因为飞机没有任何自卫武器。而且木质机身决定了如果她们不走运的被曳光弹击中，曳光弹中的燃烧剂会引燃这架小飞机。
588团的女飞行员和导航员们，尽管与男性主导的军队中的刻板印象存在对抗，但这毕竟不会危及身家性命，而面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德国人就不是这样了，因此她们需要采取适当的战术，她们在抵达目标前会关上发动机，滑翔到目标上空，再投弹。虽然德军士兵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但是可以隐约听到从双翼机的支柱中呼啸而过的风，有人评论说这听起来像是女巫在扫帚上的尖叫声。因此绰号“暗夜女巫”开始流行，最终成为588团全体官兵的一个外号。“Night Witches”是德语术语“Nachthexen”的逐字翻译，同时，德国人将“女巫们”的 Po-2 斥为“Nähmaschinen”——“缝纫机”，因为它们发出的声音和那些动辄1000多马力的战斗机相比，就和一个缝纫机一样轻。这种缝纫机的声音是德国人唯一的警告，但也必须极其专注才可以捕捉到，同时Po-2的小身材使它们无法显示在雷达或红外定位器上，女飞行员们的训练很严格，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以至于她们在飞行中从不使用无线电确认方位，而是依靠过硬的图上作业功底找到目标，所以无线电定位器也无法找到它们。
为了对德军前线进行有效的骚扰，该团每晚派出多达 40 名两人组。每组每晚将执行 8 到 18 次任务，在回到机场后再次挂弹再出发。炸弹的重量迫使飞机在较低的高度飞行，使它们更容易成为目标，这也是她们只能在夜间执行任务的原因之一。每组由一名飞行员和一名导航员构成，整个攻击波结成编队飞行：第一架飞机最为悲壮，它将作为诱饵进入，释放照明弹来照亮预定目标，并吸引德国聚光灯，提供急需的照明。这些飞机没有弹药保护自己，只能凭借熟练的技术躲过枪林弹雨。随后的飞机将关掉发动机并在黑暗中滑翔到轰炸区投弹。正是这种“隐身模式”创造了她们标志性的女巫扫帚声。
骚扰德军阵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使阵地上的德军部队疲于躲避与防范，从而无法获得休息以应对第二天的战斗，轰炸所用的炸弹装药量并不大，在夜间精度也不高，因此并不指望对德军造成很大的杀伤。这些飞行员们白天睡觉与休息，夜幕降临前来到临时设置的跑道——通常是一段土路。她们在一片漆黑中起飞，导航员兼任投弹手，在抵达轰炸区前，导航员会轻拍飞行员的肩膀作为关闭发动机的信号，再计算出飞机将安静地滑翔到的位置。在投下炸弹后再次启动发动机。“在占领华沙之前，我一夜之间出动了 16 架次，”“女巫”之一的娜杰日达·瓦西里耶夫娜 (Nadezhda Vasilyevna) 回忆道。“有时在经过如此疲惫的飞行后的早晨，似乎没有力气走出机舱。”在飞机全部出发后，地勤人员将来到预设跑道，并用火炬引导返航的飞机降落。“女巫”每晚飞行多次，以尽可能延长攻击持续时间，“完整的剥夺”德国人的睡眠。当德国人在轰炸中损失惨重，并发现是她们瞧不起的女性让他们彻夜难安后，愤怒了。他们对待588团的女飞行员们毫不留情。因此，当不走运的机组成员被迫跳伞，然后面对蜂拥而来的德军时，她们会选择将配枪的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他们自己，宁愿自杀也不愿被德国人俘虏。
拉斯科娃给588团的飞行员们定了 12 条戒律。第一个是“为你是一个女人而自豪”。杀死德国人是她们的工作，但在她们休假期间，这些英勇杀敌的飞行员们仍然会做针线活、拼布、装饰她们的飞机和跳舞。她们甚至将用于导航时作图的铅笔用作眼线笔。
588团的最后一次飞行发生在1945年5 月4日，当时该团距离柏林只有60公里。三天后，德国正式投降。尽管是战争期间苏联空军中最有名的部队之一，但第588夜间轰炸机团在二战结束六个月后就被解散了。遗憾的是，在莫斯科的胜利日大阅兵时，他们没有机会参与，因为他们的飞机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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